佟窈愣愣的看着他，动了动唇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，只是静待着他的下文。
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有机会窥探到他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，结果这人却是话锋一转，淡淡道：“这家鱼挺好吃的，你应该喜欢。”
佟窈有些郁闷的“哦”了一声，埋头喝水。
这算什么，勾起人家的好奇，又不满足人家。
徐阿姨的后厨动作很快，很快佟窈看着那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中餐，觉得饿意袭来，对沈昼的那点儿不满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“谢谢徐阿姨。”她对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，“那我就不客气了！”
说完，她拿起筷子风残云卷起来。
沈昼早上吃过了，这会儿倒是不怎么饿，只是偶尔拿起筷子往碗里夹点儿菜，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着佟窈吃。
他从前就知道，佟窈吃饭很香，还提议过让她去做吃播博主。
彼时佟窈一脸坚定婉拒说自己要减肥，下一秒又忍不住凑过来说想尝尝他手里的奶茶是什么味道。
吃饱喝足后，两人给徐阿姨道别，趁着沈昼结账的时候，佟窈在店里参观起来。
早在刚刚一进门的时候，她的目光就被收银台右手边那面五颜六色的墙壁给吸引了。
上面贴了很多便利店和贴纸，偶尔也能看到几张拍立得合照。
这种心愿墙，国内的很多奶茶店里都有，饭店倒是少见。
她眯着眼，仰头看着便利贴上的字，各国语言都有。但主题离不开两个字，祝福。
忽然他的目光被右手边的一张拍立得照片给吸引了。
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，画质不算清晰，隐约也能看个大概。
男生穿着印有餐厅logo的橙色工作服，黑发碎盖微分，狭长的眼型没什么温度地盯着一处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旁边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，眸中洋溢着笑容，两颊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，看起来很有感染力，左手冲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。
佟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，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，涩涩的。
想到徐阿姨口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名字——苏晗。
就还……挺和谐的。
她垂着眸，气压有些低。
那边徐阿姨和沈昼推搡了半天，说什么也不肯收饭钱。又恰好瞥见佟窈盯着这面墙发呆，便趁机从收银台后面出来，朝她搭话，转移话题。
沈昼一眼识破她的心思，熟稔的看了眼收费台，将现金压在机器旁边。
做完这一切后，才慢吞吞出来，走到佟窈身后站定，听着徐阿姨的话。
“说起来，这面墙还是小沈和苏晗给我的灵感。”
那是沈昼出国的第一年，那会儿他刚被佟窈断崖式分手，又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，仿佛全身的骄都在这段感情里被打碎了，拖着残破的心躲到国外疗伤。
刚来的那段时间，他过得并不好，住在暗无天日的群租房里，白天上课，没课的时候就四处找***。
幸好他运气还没死绝，碰上了正在招***的徐阿姨。
徐阿姨看着面前清瘦干净的年轻人很是满意，刚准备同意他入职，就看到一个女生捏着传单敲门，声音清脆：
“你好，请问这里招***吗？”
徐阿姨和沈昼同时回头。
“你是沈昼？”苏晗眼睛一亮，“好巧啊，我是苏晗，我在学校听说过你。”
沈昼撩了下眼皮，显然不认识她，出于礼貌，还是没什么情绪开口：“你好。”
徐阿姨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，衡量半天，最后干脆大腿一拍，把两人都招进来了。
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，苏晗兴奋得不得了，给自己买了台想要了很久的拍立得，还不忘带到店里来炫耀。
“沈昼，我们一起拍一张呗。”
彼时沈昼正忙着收拾上一桌刚完的饭菜，闻言连头也没抬就拒绝了：“不了。”
“来试试嘛，一会儿我帮你收拾，你看人徐阿姨都准备好了。”
沈昼拒绝无门，就任由她去了。
当时苏晗很满意这张照片，索性直接贴在收银员的旁边的墙上，日日观赏。
用她的话来说就是：“年轻人还是要多看些喜欢的东西才能有力气讨生活啊。”
她意有所指，沈昼装没听到。苏晗耸了耸肩，跳过了这个话题。
谁知道这个举动却意外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。
不知道是哪位顾客最先误会的，也跟着贴了一张照片再后来是便利贴，留言等。徐阿姨受到启发，索性把这儿改成了心愿墙，还贴心的为来店里吃饭的人提供拍照打卡服务。
佟窈安安静静地听着，心里却闷得慌。
“来，阿姨给你们也拍一张，留作纪念。”徐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前台一直放着的相机。
佟窈“啊”了一声，刚想拒绝，就看到沈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左手边了。
她仰头懵懵的看着身边的人，面前闪光灯毫无预兆亮了一下，徐阿姨一阵惊呼，“抱歉啊，不小心手滑了，我再来一张。”
那张照片从相机里出来，沈昼等了几秒钟，看见成像后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：
“不用了，徐阿姨，就这张吧，挺好的。”
徐阿姨见他这么说，也没再强求。
沈昼将那张照片揣进口袋，双方再次道别后才离开。
回去的路上，佟窈注意到沈昼心情不错，瘪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：
“徐阿姨把我拍的很丑吗？”
她到现在也没看到那张照片长什么样。
沈昼睨了她一眼，不咸不淡道：“还行。”
末了又补充了句：“一般丑。”
“……”
佟窈撇了下嘴，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，想到什么似的：“我知道了！”
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沈昼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：“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宣传策划方案怎么做了。”
提起工作，她眼睛顿时恢复了神采，仰头看向沈昼：“我们回去吧！”
回哪儿？
酒店还是回国？
沈昼有点儿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，但好像也不那么重要，他看着面前兴奋的人，不自觉被她的情绪感染，微微扬唇：
“好，我们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