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红旗,你快点放开傅奶奶,杨大师已经把傅奶奶治好了,你不要在这儿伤害傅奶奶。”
苏婉君一听杨大师那样说,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落回了原处,大声冲江红旗吼。
陆母也跟着说道:“京北,你看,杨大师真的是在给老夫人治病,婉君那么喜欢你,是不会害老夫人的。”
忘了刚才她还在埋怨苏婉君找这个骗子呢。
傅母没说话,她只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。
刚才老夫人的样子,想想都后怕。
傅京北没有理会苏婉君和陆母,指节修长的大手拿 过一旁的水壶,往搪瓷茶缸里倒了半杯水,递到老夫人嘴边,关心地说:“奶奶,漱漱口。”
江红旗把老夫人放回轮椅上。
老夫人眉头紧皱地抬手摸了摸刚才江红旗勒着的那个位置,这一行为落在杨大师眼里。
她立即沉着脸问江红旗:“你这个女娃子,刚才冒冒失失做什么嘛,你知不知道,你差点就坏了事,害得我驱走老夫人身上的东西多费了好多力,多亏了玉皇大帝和观世音菩萨保佑……”
“你再在这儿满口胡言乱语,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。”
一只手拿端着茶缸的傅京北,另一只手突然拔出枪指向杨大师。
杨大师吓得脸色煞白,眼神惊恐地看着傅京北:“你,你不要乱来,我没有胡言乱语,你不信,可以去问玉皇大帝。”
“我可以送你去天上问。”
子弹上膛的声音带着一股肃杀之气,傅京北捏着枪的大手手背上筋络突显,根根凌厉。
“……”
傅母,傅老夫人,陆母,苏婉君个个震惊的睁大眼。
想阻止,却不敢。
或者说,是没有开口说话的能力。
杨大师的双腿从一点点抖,到越来越抖得厉害。
她嘴巴张了几下,颤抖地说:“你,你是军人也不能随便打死人的。”
傅京北一声冷笑,“敢在这里搞封建迷信骗人,你看我敢不敢。”
手臂往前递出去几公分。
手指扣动扳手,眼看他真的要杀了杨大师。
沉寂肃杀的空气里,突然响起一声平静温淡地:“傅京北。”
像是一道指令,傅京北扣动扳手的手指突然停下,眸底的戾气一寸寸隐去。
“你先让***漱口,她喉咙里还有符灰。”
江红旗巴掌大的脸蛋上一片淡漠平静,说出的话,也是冷冷淡淡地,远不及苏婉君的热情礼貌和温柔。
她甚至都没有关心傅老夫人感觉怎么样了。
而是在他应了声“好”之后,就往旁边退了两步,看着傅京北收起枪,喂老夫人喝水漱口。
老夫人漱口完,喉咙里舒服多了,脸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。
苏婉君见老夫人没事了,不甘心自己辛苦给老夫人治好了病,却让江红旗抢走功劳。
她对老夫人说:“傅奶奶,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站起来了?”
旁边一声冷笑。
是江红旗。
苏婉君狠狠地瞪过去:“你笑什么?江红旗,傅奶奶差点被你害了,你还好意思笑。”
“滚。”
傅京北突然把手里的茶缸往苏婉君面前一掷,搪瓷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“哐”的声响,茶缸蹦出一米高又落在地上。
苏婉君虽然没被砸到,却一下就红了眼睛,说了句 :“傅京北,你听信江红旗这个骗子的话,你迟早会后悔的。”
就捂着嘴,哭着跑了。
傅京北这个混蛋,太不给她面子了。
“唉,婉君……”
陆母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喊了一声跑出院子的苏婉君,又想起来,这里还有一个杨大师。
又对她说:“杨大师,我们也走吧。”
然后不忘对傅母和傅老夫人打了声招呼,深深地看了江红旗一眼,才转身朝院门口走。
杨大师被傅京北那样恐吓过后,也不敢问要钱了。
见陆母和苏婉君都走了,她不甘地一边在嘴里诅咒一边往外走。
把礼仪刻在骨子里的傅母看傅京北一眼,追出去送她们。
外面看完了整场戏的孙秀英,也趁没人注意,悄眯眯地溜回家。
不出意外的话,下午家属大院就会有新谈资。
轮椅上的傅老夫人面对傅京北那张黑沉沉地脸,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生硬地喊了一声:“京北。”
傅京北不说话,冷硬的五官线条彰显着他的生气。
傅老夫人心虚地抿着唇,满是皱褶的手揪住他军装袖口的一丁点布料,很是委屈:“你不要跟奶奶生气好不好?”
“奶奶都差点见阎王了,你还生气,那我还不如刚才直接死了呢。”
“……”
傅京北更气了:“不许撒娇。”
“哦。”
傅老夫人立即缩回手,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,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了两转,又抬头看向站在旁边,事不关己的江红旗。
真是一个长得好标致的小姑娘。
虽然刚才她弄得自己前胸后背都疼,但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,就原谅她了。
她笑着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江红旗看看明显讨好的老夫人,再看看黑着脸的傅京北。
这对祖孙,还真有趣。
她只当没听见,不作回答。
傅老夫人脸色变了变,又挤出一个笑,活像是人贩子骗小孩子的语气:“小姑娘,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,我给你大白兔奶糖吃。”
她还真的从小桌上抓起一把大白兔奶糖,朝江红旗伸着手。
江红旗还是不理她。
老夫人生气了:“你这小姑娘,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,长辈问你话,你为什么不回答?”
江红旗面无表情:“我怕被你老人家殃及。”
傅老夫人:“……”
傅京北听见这话,朝江红旗看去一眼。
心里叹了口气,拧着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,对傅老夫人介绍:“奶奶,这是江红旗同志,我的结婚对象,江红旗同志,这是我奶奶,刚才出去送人的,是我妈。”
傅老夫人脸色惊变:“京北,你说她是谁,江红旗?那个声名狼藉的江红旗?在婚礼上被人换掉的江红旗?”
眼见傅京北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紧绷,老夫人求生欲极强地解释:
“我的意思是,这么标致的一个小姑娘,还这么凶,那个姓顾的是怎么敢把她换掉的?那些人,又是怎么敢说她坏话的?”
江红旗:“……”
倒也不必这样夸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