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沈母临走前给她绣的最后一件衣服！
这衣服上的红色，在大周只有王公贵族的正室才可穿！
沈昭宁胸口剧烈起伏，连呼吸都带着颤抖：“这衣裳你是哪来的？”
温知语眼神往她身后一瞥，随即红了眼角，楚楚可怜跪下来：
“王妃姐姐，都是我的错……您别生气，我这就脱下来还给您。”
萧景辰突然出现，眉头不悦地皱起。
“不过是一件旧衣，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？”
沈昭宁只觉得胸口堵得发疼，阵阵情绪翻涌，酸楚溢出胸腔：“这不仅是一件旧衣，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件衣裳。”
萧景辰的眉皱得更深了。
“语儿又不知这件衣服是沈老夫人所绣，你何必这般小题大作。”
萧景辰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，直直刺入她的耳中，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。
温知语连忙垂着眉，一副歉意的样子：“是我不好，我今天就回去。”
可她眸底，分明是挑衅成功的得意。
萧景辰刚要不耐开口，福丫跑了进来：“禀告王爷王妃，太医来给王妃请脉了。”
看着沈昭宁越发苍白的脸色，萧景辰揉了揉额角：“让他在正厅候着。”
半个时辰后，正厅中。
太医皱眉向萧景辰行礼：“王妃身子骨太弱了，生产时怕是身子骨撑不住。”
萧景辰握着沈昭宁的手紧了紧。
“就算没有孩子，我们也可以过继。不管有没有孩子，我都会和往常一样爱你。”
兀然，沈昭宁想起萧景辰说要立温知语孩子为嫡长子。
她破天荒拒绝了萧景辰的要求，怯弱的眉眼浮上三分坚毅。
“不，我等了这个孩子太久太久了……许太医，可有别的法子？”
她能感受到腹中有个顽强的小生命想要和他们相见。
许是被沈昭宁的态度所触动，萧景辰没再劝。
许太医摸了摸胡子，长长叹了口气，开了一些补身子的方子才离去。
傍晚，沈昭宁正坐在案前，手中捧着一碗刚煎好的药。
“嘭——”的一声，寝宫的门被猛烈推开。捋走
一个丫鬟巍巍颤颤跑了进来，见到沈昭宁便跪着哭道：“王妃，不好了……王爷要杖杀福丫姐姐。”
沈昭宁的手猛地一颤，手中药碗里褐色的药汤溅了一桌案。
“来人，带我去见王爷……”
沈昭宁匆匆赶去，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。
下一瞬，沈昭宁凝在了院门口。
鲜血染红了青砖，福丫倒在血泊中，毫无生气。
沈昭宁僵在原地，唇色惨白，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句：“为……何……”
一旁的小厮连忙低头回道：“这婢女……冲撞了温姑娘，王爷便下令处置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沈昭宁双脚仿佛踩在云端，每一步都虚浮无力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令安葬福丫，又是怎么打点好福丫的后事的。
“宁宁，新来的侍女可还满意？”
直到萧景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她才猛然惊醒。
顺着萧景辰的目光，沈昭宁看向跪在面前的小丫鬟。
那是一张和福丫极为相似的脸！
积蓄的泪水再也忍不住，和回忆一起涌来。
旁人都说福丫胆子小，遇到危险定是跑得最快的那个。
可那日刺客来袭，福丫却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。
哪怕腿被吓得战栗得不像话，亦不曾后退半步。
从那日起，她就把福丫当成她的半个妹妹。
沈昭宁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，再也拼不好：“……是极好的，只是……”
再怎么像，也不是她的福丫了。
就像萧景辰，再怎么等，也不是那个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萧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