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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翌日。一纸奏章由台院呈递至御书房,奏章弹劾樊捷任礼部侍郎期间贪赃枉法,存在买卖官职之嫌,并与朝中官员有不正当钱财往来,樊捷暂被收押,此案发往大理寺由之主审。早朝刚过,现任大理寺丞卫宗德便紧步跟在谢允谦身后,官员散去,卫宗德曲行一礼,说:“下官见过谢大人。”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1章 免费试读

据说谢家两兄弟年龄差了十岁,谢允谦自小对这个弟弟宠爱有加,有求必应。
不过看沈仄言模样,似乎还有些不服?
十三垂着脑袋从屋内畏惧着退出来,一见到林卿便朝人走来,看着一簸箕桃花瓣,坐下拿起一枝花学着她慢慢掰着,说:“乘风,摘这么多花瓣做什么?”
林卿说:“明日做些鲜花饼。”
“鲜花饼?这不是南岭美食吗?你竟会这个!”十三回忆了一下鲜花饼味道,顿时有些期待:“做好后给我留两个呗。”
“当然。”林卿笑了下,目光望向屋内,问道:“少爷是不是挨训了?”
一说起这个,十三顿时苦笑一声:“可不!昨晚少爷和王家少爷动手的事被大公子知晓,现下少爷正挨着大公子训呢,说少爷不该在勾栏之所公然闹事。”
原来打架去了,怪不得伤口裂开。
林卿面上浮现一丝疑惑:“少爷跟人打架?这是为什么?”
十三说:“好像是因为所宅子吧,少爷不说我也没问。”
林卿没有再问,垂眼遮住了所有神情。
宅子?难道是湖心小筑?
将所有花瓣掰完,林卿将其放在屋门前的架子上,推门进屋,收拾完一切后谢允谦已经出了沁园,待主屋的灯暗下后,林卿将桌上灯芯挑亮,将账本重新拿了出来。
林卿一页一页慢慢翻着,窗户开着一条缝,有风徐来,缓轻拂过书角、墨发……林卿神情专注,一个时辰后她将书合起,目光落在某一处片刻,忽然嘲弄一笑。
翌日。
一纸奏章由台院呈递至御书房,奏章弹劾樊捷任礼部侍郎期间贪赃枉法,存在买卖官职之嫌,并与朝中官员有不正当钱财往来,樊捷暂被收押,此案发往大理寺由之主审。
早朝刚过,现任大理寺丞卫宗德便紧步跟在谢允谦身后,官员散去,卫宗德曲行一礼,说:“下官见过谢大人。”
谢允谦微点头:“卫大人。”
二人缓步往宫门外走着,卫宗德说:“皇上命大理寺查樊家一案,下官刚刚升任不久,一切还请谢大人多多提点。”
谢允谦笑说:“卫大人客气,大家同朝为官都是替天子办事,谈不上提点。”
卫宗德点头附应,站定说:“听闻谢大人爱美酒,我上任时从家乡带了两坛晋西美酒,燕京城酒色自是醇香,不过我们晋西美酒也不遑多让,下官在一品阁静候谢大人大驾?”
谢允谦哈哈一笑,说:“不是我拂卫大人美意,实在是家中夫人管得严,不许我夜里外出饮酒,卫大人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卫宗德面露憾色:“那可真是可惜了,改日休沐,下官再邀。”
谢允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十九牵着马车候在宫门前,卫宗德目送人上马车远去,含笑的神色渐渐淡下几分。
马车内,谢允谦闭目小憩。
不一会便停在刑部门前,刑部侍郎钱海青早已等候,见他回来上前禀道:“大人,有关樊家案子的一干东西都整理好了。”
谢允谦沉默片刻,在公堂前思虑停下脚步。
钱海青见他面色有异,不由问道:“大人,可是卫宗德说了什么?”
谢允谦摇头:“不是卫宗德说了什么,而是皇上的心思。”
谢允谦沉吟片刻,说:“皇上命我秘查樊家,本就是顾忌着证据未确凿。一个二品官员,一本踪迹不明的账目,这当中牵连怕是只有当事人知道,皇上就是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啊。”
钱海青推敲着说:“这件事当有幕后推手,不然御史台怎么突然发难。”
谢允谦进了内堂:“樊捷的那位宋姨娘是东宫太子妃的旁系,谁也不知道樊捷到底是不是太子党,但是一定会有人自发将他归入太子党派,又或者他就是。曹右的解官文书皇上已经批了,礼部尚书一职已经空出来,曹右一走,樊捷便是第一人选。”
众人心知,樊捷入仕多年,在侍郎一职上六年终于等到曹右的解官文书,如今樊捷入狱,若真找到罪证樊家一干人等只怕难逃罪责,更别谈什么礼部尚书。
钱海青神色凝重几分,大胆揣测说:“难道有人欲对东宫出手?”
谢允谦不由敛眉:“慎言!”
钱海青也自知失言,脸显一丝尴尬之色。
谢允谦正色低声说:“莫要妄议天家之事。”
钱海青点头受教。
樊捷暂被大理寺收押的消息不胫而走,消息传到沁园时,林卿正在小厨房忙着将做好的鲜花饼包起来。
一份给沈仄言,一份给十三,一份分给沁园余下人。
还未晌午,沈仄言温书的时辰被打断,十三正小声同人说话。
林卿将点心与花茶端放在桌上,摆开两个青鱼花纹瓷杯,茶水缓缓盛满。
十三已将早上樊家的事说了大概,沈仄言将书反扣在桌,若有思索沉思,眼梢带着一丝洞察:“如今看来,账本一旦落入大理寺手中,樊府在劫难逃。”
十三疑说:“都在找樊府账本,可它藏在哪,怕只有樊捷身边之人才知晓了。”
沈仄言看书多时已觉疲乏,正好点心和茶水都上来,起身坐到桌旁,沈仄言端起其中一杯,问道:“昨日可去过颜润堂了?”
林卿将茶递给十三,说:“去了,可惜那里掌柜说我脸上疤痕他们束手无策。”
沈仄言皱眉:“颜润堂那些瓶瓶罐罐不是号称堪比燕京城第一回颜术?养颜之术就连宫中娘娘也称奇。”
他狐疑抬头:“你这疤时日不长,怎会束手无策?莫不是颜润堂虚有其名?十三……”
林卿心下略惊,忙道:“……许是看我衣着朴素,怕我付不起膏药钱。”
沈仄言敛着眉,这话也不是没道理,半晌意味不明笑了声:“还真是真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……”
林卿低垂着眼不说话。
沈仄言咽了口茶,说:“也罢,明日让给你十三跑一趟,反正他茶也喝了。”
品着花茶的十三闻言眯眼一笑:“小意思,正好我一会要出门,顺道去一趟。”
沈仄言咬了口饼,本已舒缓的眉眼不觉又微微一皱,片刻之后缓缓咽下,抬头说:“你倒是殷勤。”
十三嘿嘿一笑:“少爷,都是自己人,举手之劳嘛。”
沈仄言看向林卿,她与十三相视一笑,十三一把将茶饮尽,一抹嘴说:“我这就去了。”
沈仄言将饼放下,瞧着林卿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,目光似笑非笑,往后一靠,说:“你不好奇我让十三做什么吗?”
林卿低眉:“奴婢不敢。”
沈仄言盯着人看了会,忽然觉得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有些意思,又觉得有些遗憾,这一点遗憾掠得无声息,沈仄言也说不上来。
或许是因为七年前,她分明不是这样子。
沈仄言说:“也不是什么秘密,樊家的事一早上传得燕京城人尽皆知,樊捷至今立场不明,往好说是亲君廉正,然而没立场有利便有弊,他不肯站队又恰逢升迁,麻烦自然就来了。”
林卿不知他为何突然跟自己说这些,静静倾听不答话。
沈仄言仿佛只是若无其事的闲聊:“樊府的账本谁都没见过,谁都想要,没有账本樊捷迟早要从大理寺里出来,他这一出来压在吏部的任命书也就有了去处。”
林卿轻轻地眨了下眼。
沈仄言看向她:“沁园里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朝外传。”
林卿不为所动,面色恭敬说:“奴婢不敢。”
沈仄言沉默顷刻,忽然一笑,说:“不如这样,这事你来谈一谈看法,我允诺你一个好处,只要我能办到,如何?”
沈仄言盯着人,似乎笃定了她会心动,就是想从那副死气沉沉的脸上瞧出点别的什么来。
林卿内心轻叹一声,这个小狐狸!
果不其然等到了林卿抬头,与他等候的视线撞上,她犹豫几分,最终还是道:“当真?”
少年保持着笑容,语气轻快说:“自然。”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“子虚乌有?”沈仄言一笑:“不见得,所谓无风不起浪,樊家搜了几遍找不到不代表没有……若是账本压根就不在樊家呢。”林卿眸光一闪。沈仄言托腮若有思索道:“有个法子或许能找到。”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2章 免费试读

实在诱人。
林卿暗喟,在心底反复思量来回斟酌还是没抵住,谢家家世显赫,她如今枷锁在身,若能将奴契书拿回,再让沈仄言帮去吏部除奴籍,便是自由之身了。
林卿沉默片刻,眼里微抬起垂落又抬起,犹豫再三,终于开口:“说来说去,那本没找到的樊家账本才是问题关键,没有它任由御史台如何弹劾,也撼不动樊家半分。”
沈仄言眼梢一挑:“你怎知账本没找到?”
他盯着人看:“说不定账本卫宗德已经拿到了呢,如果我是卫宗德,就算搜到也不会交出来。”
林卿并未看他,说:“确实如此,但卫宗德手上绝没有账本。”
沈仄言道:“何以见得?”
“记得刚刚十三得到的消息,大理寺正式接手此案,没猜错的话,樊家之事之前应当是刑部在密查。”
沈仄言点头:“虽说是密查,但消息早已走漏,没说破罢了。”
林卿垂眼看着青鱼茶盏,这杯子十三曾嘱说价值不菲,据是南岭皇家官窑所制,极其稀贵,她徐徐说道:“如果他手上有账本,又何必多此一举邀谢大人吃酒,分明就是想借酒宴套话,说得更明白些,卫宗德定也拿不准谢大人手上有没有账本。”
沈仄言淡笑一声,说:“大哥手上若真有账本,樊家的事必然不会由御史台开口,刑部敢把樊府给端了。”
林卿说:“都在找,皇上要账本,大理寺要账本,别人也要,这是个香饽饽。”
沈仄言端起那杯凉透的茶,说:“何止是香饽饽……”
凝视的地方忽然闯进来破坏平衡的瑰色,林卿微不可察眯了下眼,顺着手指抬眼往上。
沈仄言抿了口茶后,微微皱眉,不由垂眼端详着杯中茶水,缓缓道:“堪比和璧。”
沉吟片刻,又道:“你猜这账本,还在樊家手上吗?”
林卿没答话,账本自然不在樊家,而是在沁园她睡了多日的床榻上。
林卿并不打算将东西交出去,如此一来樊捷很快便会从大理寺出来,这本堪比和氏璧的账本记录了樊家多年来足已立斩死刑的罪证,它是一把悬在樊家头上的刀,而林卿要当侩子手。
林卿说:“十有八九在。如今就要看樊大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了,大理寺虽不比刑部,却也有十大酷刑,卫宗德想要罪证自会多方设诱,他当然不敢弄死樊捷,卫宗德刚晋升不久,若因此失过丢了官职,日后只怕再难出头。”
林卿话音顿了顿,含夹着几分故意,说:“说到底除了樊家谁也没见账本,说不定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。”
“子虚乌有?”沈仄言一笑:“不见得,所谓无风不起浪,樊家搜了几遍找不到不代表没有……若是账本压根就不在樊家呢。”
林卿眸光一闪。
沈仄言托腮若有思索道:“有个法子或许能找到。”
林卿与他对视上。
沈仄言说:“假设账本存在,那它一定由樊捷保管着,后来告病只怕猜到有这一日,所以账本极有可能是在樊捷告病后转出了府,这么重要的东西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,除了樊捷心腹外还有他的妻儿子女,只要将这几人那几天去了哪查出来,也就八九不离十了。”
林卿默了默,这确实是个好主意,官场的东西,除了面上现的,剩下都得自个儿揣摩,她说:“是个好办法。”
沈仄言没有移开目光,显然有了打算,说:“说你的要求吧。”
林卿喉咙微干,镇定看着他,眼眸比平日里亮些,说:“我想拿回奴契书,在吏部奴籍上将名字划去。”
那双桃花眼黑邃透亮,微微潋滟:“这是两个要求。”
林卿沉默一瞬,说:“去奴籍。”
沈仄言起身往书桌旁走,说:“等着吧。”
林卿回屋后将所有事翻来覆去想了遍,一直到十三回园,并带回来一瓶药膏。
十三站在门口,随意扫了眼屋内:“早晚各一次,你这疤有些时日了,要完全祛除还得慢慢来。”
夕阳渐落。
林卿说:“麻烦你特地跑一趟,多谢。”
十三说:“也不是特地,正好办事经过颜润堂,顺手的事。”
林卿淡淡一笑,说:“我在小厨房还留了一份鲜花饼,一会你去拿。”
十三笑说:“那可真是多谢了,这鲜花饼咸得正好。”
林卿诧异抬眼,说:“咸的?”
十三见她神情,说:“咸的啊,我吃的时候还觉得奇怪,又想着或许肃北的鲜花饼就是咸的呢。”
他既这么说自然不会有假,只怕是错把盐当成了糖,也怪自己没先尝尝,顺着话承认说:“没错,我自小吃的鲜花饼就是咸口的。”
十三一副我就知道,道:“我这人不挑食什么都爱吃。”
林卿温和一笑。
十三与林卿同岁,林卿是明兴二年三月十六生辰,十三是十月十一,比她还小上几个月。
这一段时间他与林卿相处颇为融洽,平心而论,抛开陆丰做的那些事不谈,单把林卿这个人拎出来,在靖国内也是能排上号的。
林卿自小拜在名师门下学艺,十五岁随军出征,虽是女儿身却比男儿还要凶猛,带着肃北轻骑打过诸多听来匪夷所思的战役,她在肃北素有“小元帅”之称,有人还说如若陆丰卸任肃北主帅一职,那接过帅印的必定是林卿。
林卿坐上那个位置是众望所归,不是因为她是陆丰之女,而是她天生属于战场,她是肃北展翅飞翔的雄鹰。
可惜,雄鹰已断双翅。
十三替她惋惜,林卿本应该肆意于肃北五城之上。
林卿说:“少爷交待的事办好了吗?”
十三说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少爷只让我盯着锦衣卫动向。”
林卿微微诧异,想起那日京郊遇见的一帮人。
她差点就将这茬忘了!
韩树山欲意利用沈仄言来要挟谢允谦,这个想法的最主要原因跟樊家有关,韩树山以为谢允谦手上有账本?
依照锦衣卫办事风格,只怕很快便要查到樊士舟和傅丹的事,傅丹此人欺软怕硬,去一趟锦衣卫只怕什么都招了!
十三瞧她神色转变,道:“怎么?”
林卿沉吟一瞬,说:“想起那日青山寺遇到的那伙人,就是锦衣卫吧?”
十三点头说:“是锦衣卫同知韩树山,此人在燕京口碑可不如何,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年纪轻轻手上人命可不少!”
林卿面露疑惑:“那日我听大公子说韩树山踩着兄弟脑袋上门,这话何意?”
十三一笑,说:“这在燕京城内可是无人不知的事件,韩树山早些年有个手足兄弟,两人是一同进的锦衣卫,后来一次行动据传锦衣卫内出了奸细,韩树山亲手将人乱刀砍死,这件事真假有待考证,只是几月后他将那母女二人纳入府中成了亲,一路顺风顺水至今。若那女子生得普通也就罢了,偏生那女子生得有几分姿色,大家都猜想是韩树山见色起意蓄意谋害。”
林卿说:“韩树山的兄弟是不是奸细,全凭锦衣卫一张嘴?”
十三说:“可不是嘛!大公子本就不屑锦衣卫做事手段肮脏,只是井水不犯河水,谢家和锦衣卫倒也没冲突,如今经过青山寺事后,只怕难善了。”
林卿笑说:“看来大公子很疼少爷。”
十三说:“那是自然,我跟了少爷这么久,就没见过大公子拒绝过少爷任何一件事!”
林卿淡淡一笑。
怪不得如此娇生惯养。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她站在门口,似是默认了。沈仄言盯着人看,半晌,冷笑一声:“你拿我当傻子哄呢?”林卿微低头:“奴婢不敢。”“你不敢?”沈仄言走到门前,他身形足比林卿高出一个头,凝视着人。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3章 免费试读

没等林卿想法子先找傅丹,傍晚时分,东侧门树下挂上一簇鲜艳的桃花。
二更天后,沁园灯暗,林卿悄无声息出了府。
今夜无月,林卿转上夜集后雇了马车,半个时辰后车辆横跨东边大道转西,在一处府邸前停下。
湖心小筑内。
傅丹焦急来回踱着步,看见夜中身影,虽然那人用巾帕蒙住了脸,傅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傅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,说:“你可算来了!今日樊士舟疯了一样在房中找东西,他应是发现账本不见了,他让我入夜过来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!林卿你得帮我!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!”
林卿扯了汗巾,眼眸带着丝笑意:“我当然帮你了。”
她走了两步,环顾着府院,问:“他人呢?”
傅丹急跟在她身后打转:“他还没到,不过院内的小厮偷偷给我报了信,好像是樊士元找他。”
那当是账本的事了,她来得刚刚好。
林卿收回视线,盯着人不说话。
傅丹一脸急色:“你说樊士元找他是不是因为账本的事?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,哪怕是季礼我也没漏半点口风,林卿你若是敢骗我,大家一起鱼死网破!”
林卿语气罕见的含笑意,说:“我自然不会骗你,允诺助你出乐坊司我说到做到,你现下不就离了那个地方。”
傅丹露出迷惑的神情:“什么意思?我是让你将我从乐坊司带出来,寻个安身之所,你少跟我绕圈!我告诉你!如果不是你承诺,我绝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!”
“所以我十分感谢你。”林卿轻笑,却淡得似闻无声,面容在黑夜中显得诡异:“有了账本,日后我在燕京城虽说不上十分顺风顺水,但也通坦许多。”
傅丹皱眉道:“所以你赶紧想法子!一会樊士舟该回来了!”
林卿说:“哦,我已有法子了。”
傅丹一愣,面色顿喜:“你有办法带我走?”
林卿点头:“自然。”
“什么法子?”
林卿不疾不徐道:“樊士舟如今已经怀疑了你,樊家的事跟锦衣卫的人有牵扯,就算今夜你糊弄过樊士舟,等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,你这样的人一定挨不过刑罚,三言两语就会把我供出来。”
傅丹看着她,可她脑子太简单,有些事情根本想不通:“锦衣卫?这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?”
林卿好心说:“当然有关系,御史台弹劾樊捷,如今人就收押在大理寺,不见账本樊府不会倒。而他们都不知道账本在哪,都怕落入他人之手,如今锦衣卫的人搀合进来,那便说明锦衣卫里有人物也在记在了这账上,依照他们办事风格,找到你只怕凶多吉少。”
傅丹愣道:“账本不是给你了吗?”
林卿说:“所以我说感谢你,但是呢,为了避免后面一系列麻烦,我今夜特地来送你上路。”
傅丹饶是再蠢也听出来不对劲,警惕往后退: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!”
林卿面色平静,目光却冷冽,看着傅丹,说:“我来履行我的承诺。”
傅丹面色惨白,跳脚怒道:“什么狗屁承诺!”
林卿跨步走近,将人逼至一角,她毫无情绪的俯视着人,然而字字落在傅丹耳中,一股战栗自脚底心直冲涌上,那张脸一半如霜一半似鬼,那道丑陋的伤疤仿佛一把利刃令人不寒而栗,林卿语气轻然:“答应带你出乐坊司,今夜你将命留在这院子,我也算践行承诺了。”
林卿边说着边从手袖中取出一寸匕首。
傅丹眼瞳瞪大,面色惶恐,说:“林卿你敢……额……”
傅丹霎时瞪大眼,不可置信缓缓低下头,甚至连疼都来不及感受,匕首被毫不留情拔出。
傅丹脸色扭曲攀上林卿肩膀,死死盯着人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温热的鲜血涌流,傅丹控制不住脱力坠下,林卿面无表情看着人倒下去。
蓦地远处传来一声怒喝:“什么人!”
林卿沿着墙跃出了院。
“站住!”
“追!”
樊士舟灰头土脸被较年长的男子押着,呆愣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墙角的傅丹双眼瞪大,却是一动不动。
林卿穿行在黑夜中,几番追逐,终是吃了地形不熟的亏,在一个三巷交叉口被前后拦下。
韩树山着黑色常服,单手持刀,面露凶狠盯着她:“你是谁?为什么会在这?”
他的目光略过林卿胸前血迹,语气森然:“账本在你手里?”
林卿脸用巾帕蒙着,不答话,缓缓往死胡同里退去。
韩树山亦步逼上前:“将账本交出来!我留你一命!”
林卿嗤笑一声,目光嘲弄。
韩树山怒然冷笑:“既然如此,杀了你我自己去找也一样!”
两方在这狭窄的巷内对峙,韩树山见她不肯妥协,挥了挥手,身后的人顿时涌包上来,林卿目光如冰刚要动作,却见眼前一个东西窜出落在地上,竟是个黑不溜秋的东西,霎时浓烟四散,身后人气息逼近,低声道:“走!”
林卿与人甩远追兵,二人终于在一处僻静拐角停下。
青枫往后退一步,恭恭敬敬道:“二小姐。”
林卿将面巾取摘下,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?”
青枫老实道:“上次一别,属下打听到二小姐如今身在谢家,一直候在府门附近,二小姐进小院时锦衣卫的人已在路上,我猜想二小姐要与之撞上,便准备了后手。”
倒是有心了。
林卿轻叹一声,说:“青枫,你不必再叫我二小姐,我如今身陷囹圄自顾不暇,算哪门子小姐。”
青枫犟道:“我自小入陆家,自进门那日起青枫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!陆家虽没,但小姐就是小姐,二小姐是青枫的主子!”
林卿往后退步,青枫却倏然跪地,满脸悲痛,道:“主子也要丢下青枫?”
林卿心一软,看着七尺男儿一脸哀痛,沉默不语。
“陆府是青枫的家,陆家没了,以后二小姐在哪,哪便是陆家,就是青枫的家!”
林卿眸色沉沉,黑得像是一汪深泉不见底,思绪在翻涌间反复不定。
青枫见她目光有所松动,跪上前来:“主子!”
林卿叹息,低头看他,说:“你先起来。”
青枫面色顿扬,站起身。
林卿说:“你如今在何处落脚?”
青枫道:“属下在城东置办了处园子,虽小但也算有可去之处。”
林卿淡淡一笑,说:“难为你了,一路跟随进京。”
青枫正色道:“主子在哪青枫就在哪!”
林卿目光落在某一处,沉吟片刻,说:“我如今身在谢府,行事诸多不便,你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清风颔首:“属下知晓。”
林卿回到沁园时已经不知几时,夜色正浓,狂风呼啸,竟隐隐有下雨之势。
沁园内一盏火光皆无。
林卿存着暗幸推开自己屋门,刚要踏入,房间烛火蓦然亮起,火光旁照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。
林卿抬脚的动作一滞。
沈仄言自上而下扫过她,说:“去哪了?”
林卿默然。
沈仄言眯起眼:“你在我的园子里,背着我跟人动手?谁?”
林卿眼睑微动,不语。
沈仄言面色冷然:“你有本事就一直当哑巴!明个我自个查!”
若是激怒了人让沈仄言自己去查,依照他白日的话,只怕会猜到樊家账本已落在自己手里,哪怕这个猜测只有三四分也十分危险,林卿权衡再三,开口道:“是韩树山。”
沈仄言道:“你跟韩树山动手了?”
林卿半真半假道:“跟锦衣卫的人遇上了,血是他们的。”
沈仄言说:“哦?你伤了锦衣卫的人?”
她站在门口,似是默认了。
沈仄言盯着人看,半晌,冷笑一声:“你拿我当傻子哄呢?”
林卿微低头: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你不敢?”沈仄言走到门前,他身形足比林卿高出一个头,凝视着人。
林卿说:“奴婢所说句句属实。”
沈仄言说:“我到要听听你的解释,平白无故你怎会跟锦衣卫的人交上手!”
林卿说:“奴婢看他不顺眼。”
“不顺眼到三更半夜摸出府?”沈仄言面容肃寒:“你以为我真不敢拿你怎样是吗!”
不敢拿她怎样?这话从何说起?
林卿嘴角勾了一瞬,让人来不及捕捉,说:“奴婢不敢。”
沈仄言怒气顿显,目光忽然眯落在她肩膀,抬起手。
许是今夜发生了不少事,林卿眸色微闪,下意识擒住那节手腕,或许是她手劲大用了点力,总之二人瞬间错了意。
他是要动手?
沈仄言语气冰凉又含夹着些不可置信:“你?”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翌日一早,大夫给沈仄言换过药出来,十三已经将昨日锦衣卫动向摸清回禀。沈仄言活动着胳膊,说:“你是说樊士元带着樊士舟还有锦衣卫的人昨夜去了湖心小筑?”十三道:“是,不过三人都没张扬。”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4章 免费试读

沈仄言像是被踩了一脚的猫,面色阴沉又隐隐狂躁,压着火说:“真的是好大胆子!”
那只被她截住的手瞬间挣脱,按在林卿肩膀,林卿一僵,身体下意识先做出反应反手扭去,二人在这小小屋内打了起来。
说是打,却是林卿一直在躲避,沈仄言一条胳膊还伤着,武力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。
二人从门口缠至屋内,撞落桌上茶盏,沈仄言恼火怒问:“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!”
林卿下腰一避:“没有!”
“撒谎!”
他飞踢一脚,林卿就势一闪,攀着一旁书柜闪入里侧,沈仄言欺身而来。
林卿心中有数,他既没唤十三,那便没拿准今夜之事,燕京城这么大,死了一个乐坊司奴婢不会掀起波澜,锦衣卫今夜都是便装行事,定然有所顾忌不敢闹大,所以眼下只要过了沈仄言这一关就好。
林卿一把将人制住,脸对着脸,沈仄言眼瞳里怒气腾腾,一瞬不瞬盯着人。
林卿抓住机会说:“少爷!我出府是因为肃北来了旧人想要与我见一面,我没告诉你是因为肃北之事太令人沉痛,我怕你不高兴,这才瞒了你!”
沈仄言说:“旧人?何人?”
“陆家下人。”
“找你何事?”
林卿见他肯听,手上微松,说:“他是陆家护卫,打算在南岭定居,临走之前来见我一面。”
沈仄言察觉到松动,一个反剪将人往前拖走两步,他这一举动完全是抱着撒气的意味想让林卿低个头,却很快后跟不知撞上个什么,林卿被他拉着松不开,两个人双双朝后倒去。
林卿额头砸在沈仄言胸口,倒是没事,却听得上方一声闷哼,沈仄言脸色痛苦,猛声抽气。
林卿爬起,心下一惊,说:“伤口又裂开了?”
沈仄言自酿恶果,蹙眉不答。
林卿将人扶起到床上,从外面看倒还好,只是看沈仄言疼的模样,她总归不放心,一把将衣袍扯开。
沈仄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,说:“……你……你做什么?”
林卿说:“我看看伤。”
沈仄言似有些恼,又顾忌着伤,忍了忍,还是保持了缄默。
林卿将左侧衣裳扒下,露出包扎地纱布,果然里面隐约冒出鲜红,她观察片刻确定伤口没裂开,说:“还好,只是一点。”
林卿将衣服给他扒回去,手背忽然碰上一点热源,她不由自主看去。
玉白似的耳垂末端隐藏着一点红意。
沈仄言垂着眼,看不清神色。
林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她手指微顿,不动声色将衣服整理好,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。
一种很奇怪的气氛萦绕在她心头。
林卿敏锐感觉得到,沈仄言并不会真对她如何,她暗自沉思,想来想去只能解释自己曾救过他一命。
林卿又为自己刚刚举动心生恼懊意,刚刚下意识间她将人当成了锦年,动手后才觉得不妥。
饶是衣裳已经被打理整齐,沈仄言还是忍不住扯了扯袍子,看着她。
林卿见这举动,便接着刚才的话道:“回来路上遇到了锦衣卫的人办事,他们不知误会了什么,非要将我带回锦衣卫,我自然不肯,便动起手来。”
沈仄言暗想,如果她说的是真话,那自己今夜确实错怪了人,若她说的是假话,那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厉害了,总之他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。
沈仄言信了七八分,说:“锦衣卫的人如此放肆,韩树山认出你没?”
林卿说:“没,我蒙了脸。”
半夜蒙面?
沈仄言挑了下眉。
林卿仿佛猜到他的心思,道:“我脸上这疤吓人,又是晚上出门,怕吓着人。”
林卿自认毫无破绽,镇定抬起头,与他对视:“少爷若是不信,明日可以查。”
这话说出来,沈仄言略一皱眉。
林卿笃定了他会查,可没人知道她去了湖心小筑,路途遇到锦衣卫不假,见青枫也不假,他总不能到锦衣卫盘问韩树山为何与她动手,在沈仄言潜意识里,谢家与锦衣卫本就对立,林卿话又说的半真半假,沈仄言也会查得注意分寸,为她的夜半不知所踪去锦衣卫刨根究底,不值得也不会。
沈仄言神色不豫:“你最好说的真话。”
林卿垂下眼:“奴婢不敢撒谎。”
折腾半天终于将沈仄言送走,林卿松了口气,将外裳脱去,她盯着那一滩掩不掉的血,瞳孔泛着冷,凉凉一笑正要松手,忽然目光一顿落在一处不动,那件衣服右肩上,一点鲜红不知何时沾染上去。
林卿伸手抚了抚,俯身凑近一嗅,不是血,一股淡淡的口脂香。
林卿神情若有思索,想起刚刚沈仄言动作,所以他是想确认这个?
林卿暗松口气,不想自己歪打正着躲过一劫。
翌日一早,大夫给沈仄言换过药出来,十三已经将昨日锦衣卫动向摸清回禀。
沈仄言活动着胳膊,说:“你是说樊士元带着樊士舟还有锦衣卫的人昨夜去了湖心小筑?”
十三道:“是,不过三人都没张扬。”
关于湖心小筑沈仄言想起就头疼,这所宅院原本在他名下,后来王修文看上了要跟他换,沈仄言当时没多想,他与王修文自小长大的情义,自然是答应,上次一事兴起要去看王修文宅子重置得如何,这才知晓他将宅子转给了樊士舟。
樊士舟此人花名在外,家中虽早定下亲却四处拈花惹草,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草包,沈仄言最不屑这等人,与他有牵扯简直令人作呕,可话一开始就应给王修文,宅子也已交办得差不多,就差将地契送去。
沈仄言凝笔不动,沉思说:“三个人去湖心小筑,眼下这个节骨眼,樊士元此人向来不做无用之事,只怕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。”
十三说:“确实奇怪,少爷你说,这会不会跟那本大理寺没找到的账本有关?”
沈仄言挥动豪笔:“樊家在东,湖心小筑在西,樊士元三更半夜过去想来八九不离十。”
十三疑道:“不对啊,账本不是应该在樊家人手中吗?这么大动静……”
沈仄言说:“我先前还以为樊家账本可能被转出了府,现下看来不是,倒像是丢了。”
十三讶道:“丢了?这……这玩意可不是小事啊!”
沈仄言搁下笔,宣纸上临摹的书法狂乱中带着几分不羁,飞扬之势跃于纸上,他沉吟片刻,起身踱步自个倒着茶,说:“樊捷在大理寺好好的,除了账本丢失,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事能让樊士元和锦衣卫半夜从城东跑到城西,半个多时辰路程,吃饱了没事干吗?”
这么一说也确实有理。
十三点着头,说:“可樊家账本好好的怎么会丢呢?”
沈仄言嗤笑一声,说:“这件事樊士舟怕是脱不了干系。”
沈仄言这一番推敲不说完全正确,却也猜了八九不离十。
樊士元和樊士舟同为樊捷之子,在樊府地位却天差地别,樊捷去大理寺之前将账本交由樊士元保管,却不想这一幕竟被夜醉宿在书房的樊士舟看了去,樊士舟对这个哥哥千万般的看不顺,恼恨樊捷偏心,家中大小事从不告诉自己,竟将樊士元藏在暗格里的账本偷带出府,想要以此胁迫樊士元与他谈条件,可没等樊士舟想好如何开口提条件,账本却不见了。
等樊士元察觉时,已经是几日之后,樊士元连冷嘲热讽的情绪都没有,按头逼着樊士舟一五一十将近日之事详细说来,一查便查到了傅丹头上。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夜幕刚刚,樊家马车早就候在大理寺门前,樊士元接扶人上了车后落下帘,朝特地来送人的卫宗德涵养一笑:“卫大人,留步吧。”卫宗德心里明镜,樊捷避过此难,不出意外便是板上钉钉的礼部尚书,他堆着和煦的笑,抬了抬手,做了个请,樊士元掀帘入内,樊家马车很快转上一条僻静之道。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5章 免费试读

也不怪沈仄言猜到,关于湖心小筑的情况,樊士舟已将钱款悉数给了王修文,他在燕京除了樊家外就这一个居所,这几日进出过的地方寥寥,账本要藏也没什么去处。
可樊士元万万没想到,事情竟然坏在一个草包头上!
他们那夜没能留下人,事后也不敢声张,这本下落不明的账本,日后只怕要成为樊家的催命刀。
大理寺对樊捷的查审经历六天之后,大理寺卿吴道远亲自面叩圣听,于黄昏左右出宫,樊捷无罪归府。
夜幕刚刚,樊家马车早就候在大理寺门前,樊士元接扶人上了车后落下帘,朝特地来送人的卫宗德涵养一笑:“卫大人,留步吧。”
卫宗德心里明镜,樊捷避过此难,不出意外便是板上钉钉的礼部尚书,他堆着和煦的笑,抬了抬手,做了个请,樊士元掀帘入内,樊家马车很快转上一条僻静之道。
樊捷闭目养神,饶是进了一趟大理寺依旧气度威正,樊士元斟酌着说:“父亲,账本丢了。”
樊捷倏然睁眼,说:“怎么回事?”
樊士元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来,到最后思量片刻,说:“我这几日去了趟乐坊司查过傅丹此人,但是没什么线索,此女原是家中庶女,上不得什么台面,不过有些姿色便与士舟关系不清不楚。”
樊捷偏头沉思片刻,说:“傅丹……,可是原来工部郎中的傅家女?”
樊士元答:“正是。”
原工部郎中傅昌因冒犯圣威又在其职失职而被革职,男丁流放女眷充入乐坊司为奴。
樊捷说:“我听说傅昌与其子在流放途中病死了。”
樊士元说:“是,消息年时就传回来了。”
樊捷沉默片刻,有些疲惫说:“此人杀了傅丹盗走账本却没上交给大理寺,显然有所图谋,日后定然会找上樊家。”
樊士元忧心,说:“这个儿子知道,只是总难以心安,是人就会有欲望,此人若是求财那是再好不过,可若是求别的……樊家日后受制于人只怕不好过。”
樊捷又怎会不知这其中厉害,沉默半晌,无奈叹息道:“事已至此,如今走一步算一步。”
樊士元轻点下头,二人遂结束这个话题。
樊捷默然半晌,忽然问道:“乐坊司……你去乐坊司,可问过林卿此人?”
樊士元说:“也问过,于司长对她印象倒是深刻,据说林卿这几个月在乐坊司的日子并不好过,想来是因为肃北一事被排挤。”
樊捷说:“陆丰通敌,她被排挤很正常,如今谢岑将人要去谢府,这一举动倒是绝了许多人念头。肃北兵败至今,将领换了又换却依旧改变不了肃北混乱的现状,燕京世家存的那些心思,表面上冠冕堂皇,背地里谁又是干净的?”
樊士元点头,思索一阵,疑说:“那谢岑将人要去又是为何?依照谢家如今势力,根本用不着蹚这一趟浑水,得不得利不说,惹一身腥又落人口舌,岂不是得不偿失?”
樊捷说:“谢岑性格乖张,他做事没几分规矩可循。”
樊士元转念笑说:“父亲或许忧心太过,林卿到底只是个姑娘家,去哪又能如何呢。”
樊捷却不赞同摇头,似在回忆着什么:“我曾见过此女一面。”
樊士元说:“父亲见过她?”
樊捷忆着往事,说:“那时我正是郎中,谢岑也才十岁一点,可那张脸已经长得很惹眼了,不知哪个向天借了胆子的贼子竟将主意打到谢岑身上,也是下了狠手,将人迷晕后叫了个好价连夜卖了。谢家将燕京城掀了个底朝天,得到线索已是六日之后,时日过得太久只怕早已踪迹难寻,谢益还因为大受打击重病不起。这件事惊动了皇上,我奉命带着一队人马前往肃北追查,竟然真叫我撞上了。”
樊士元当时十七,隐约记得是有这件事,说:“父亲遇上林卿了?”
樊捷眯了眯眼:“当时她好像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,模样倒是高挑,谢岑一个半大的男娃竟矮她许多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姐弟,她什么话也没说,只问了我名字官职,又让我出示官令,这才将谢岑交给我。”
饶是已经过去多年,樊捷依旧记得那匆匆一面,却似烈风一样张扬肆意的少女。
马背上的少女目光俯视着男人,端得是倨傲神情:“樊捷是吧,我记住你了,人我交给你,你协同地方官府将人送回家便是。”
樊捷客气抬手:“多谢姑娘。”
谢岑坐在她怀前,抬起一张惶恐不安的脸:“姐姐……”
林卿朝怀中人一笑,笑容如头顶骄阳灼人,带着笃定安抚:“别害怕,他能将你送回家。”
谢岑信了她的话,说:“姐姐,我们还会再见吗?”
林卿不想欺骗小孩子,认真思索片刻,答道:“我此去军营,日后要上战场,你是燕京人,肃北离燕京很远,就算快马也要六七日路程,没意外的话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。”
谢岑脸上满是不舍,抱着人不愿松手:“姐姐,那我以后来肃北找你好不好?”
林卿捏了捏他那张好看的脸,说:“只怕不行,军营重地,一般人进不去,谢岑,我们就此别过了。”
谢岑听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眶都红了,可他当时才十一岁,根本敌不过林卿的力气,被她从马背上抱下交到樊捷手中,扯了扯马绳扬声说:“小家伙,男孩子以后可要少哭些。”
她这话说完便调转马头,又匆匆回过头看了一眼,不顾谢岑大喊,扬长而去。
樊捷因此事后来在十一月时不动声色升上了礼部侍郎。
樊士元讶道:“照父亲的话,谢岑莫不是在报当年林卿的恩情?”
樊捷说:“应该是了,不过我猜想,当年林卿救人一事除了谢岑与我之外便无人知晓,谢岑也并没有再告诉过旁人,我当年借了这份情得谢家提携,樊家渐渐才有此荣华。不过起初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肃北小霸王,后来归京路途上,仔细想了她对谢岑说的那一番话,再忆起她当时马背上的长枪,陆家二女林卿生性张扬,得名师授艺武力过人,便猜到应该是她。”
樊士元一时沉默不语。
樊捷手挑起窗帘一角,外面风景略过一两眼,看着已离樊府不远,说:“你弟弟难成大器,回头让你娘张罗着尽快将他的亲事办了,只盼他成家之后收收性子吧。”
樊士元点头应下。
随着樊捷出大理寺,燕京一场血雨腥风之势由此转落,很快便进入夏日。
自上次被谢允谦一通斥责后,沈仄言的伤前后养了许多天后终于痊愈,人也快憋坏了,正和十三说着打算出门时,唐十九奉谢允谦的命来通知今夜要赴樊家宴。
唐十九走后,十三才说:“少爷,这樊家好大的声动啊,不过这般招摇不怕言官又参他一本吗?”
沈仄言正垂眼看曲谱,说:“吏部任命书下来了,樊捷升任礼部尚书,日后同大哥说话便是一个分量,恰逢樊士元的女儿一周岁,打着抓周礼的名义办升官宴,别人也捉不住错处。”
十三抚颔,思量着说:“我看这樊家也是想借这个机会,好好让旁人看看,樊家遭此大难不倒,日后多得是福气。”
沈仄言翻了一页,没说话。
十三也不指望他答话,朝一旁研磨不说话的林卿道:“乘风,你说呢?”
林卿没停手,手腕顺着一个方向打圈轻转着,说:“说什么?”
十三道:“你觉得樊家这个宴席是不是我说的那样?”
墨汁乌黑油亮,显然已经墨了多时,她做得专注,确认差不多后,将墨身放置一旁,取过毫笔递给沈仄言,这才直起身说:“人家升官高兴。”
十三挠头:“这我知道,只是樊家半个月前才经历了那么多波折,这样大张旗鼓,哪怕有抓周礼打得掩护,宫里只怕也不高兴吧。”
沈仄言在词谱上做着注释,林卿看不懂,便看向十三,心中一叹,语气有些无奈,说:“十三,你觉得樊捷为什么能从大理寺完好无损走出来?”
十三瞪眼,说:“不是因为账本没找到才放的人嘛。”
话音刚落,发觉两人都无言看着他。
十三尴尬挠头:“难道不是么……”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小说介绍

林卿了然点头,想了想,又道:“那姑娘莫不是看不上十三?”沈仄言说:“说起这个我倒也好奇,十三为人坦诚,长相也尚佳,还是我的近卫,没理由看不上十三。他以前倒是隔三差五去食坊,被拒之后只能寻着借口去了,想是怕招人烦。”林卿没有多想,只看十三这样单相思,内心不免替他忧惜。...

《林卿沈仄言大结局》 第16章 免费试读

沈仄言摇头,一副不忍直视神情。
林卿说:“当然不是,樊捷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三品官,言官的弹劾再厉害,皇上若是没动心思,谁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押一个三品官员进大理寺?”
十三经她一点,恍然道:“是皇上要查樊家?”
林卿说:“不,是有人想让皇上查樊家。”
十三不懂了,说:“有人想让皇上查樊家?”
他偏头想了一会,还未明白过来,林卿接着说:“御史台的弹劾奏章从哪来的?正逢曹右卸任樊捷升迁,樊家若是因此没落,谁最有可能坐上礼部尚书一职?又或者,谁最不想樊捷任礼部尚书一职?去掉那身红袍,谁又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?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。”
十三抿了抿唇,说:“那会是谁呢?”
沈仄言放下毫笔,抬眼看来,说:“情况尚不能确定怎知是谁,总之这件事与我们没多大干系,马夫线索虽然断了,但我知道是韩树山动的手便成,总有机会能要他狗命,樊捷既已出大理寺,此事便不要再多提。”
“是。”
沈仄言起身,十三跟在身后走了两步,说:“少爷,晚些我得出门一趟,前几日答应了三娘帮她留意食坊的货,刚刚食坊来人说晚些得去取货,不然明个就没了。”
沈仄言说:“让食坊送上门便是。”
十三说:“别啊,我……我就是想去食坊转转,看看有什么新鲜物。”
沈仄言回头看他:“当真就为新鲜物?真不是为了别的?”
十三脸色不自然微微扭开:“……自然是真的。”
沈仄言懒得拆穿他,说:“也罢,去吧。”
十三面色微扬,说:“那少爷我去了。”
林卿望了望天,说:“晌午才过,这便去了?”
她自言自语声音虽小,身旁人却是听到了,说:“食坊掌柜的女儿在坊中帮忙,对人颇为冷淡,除了生意之外一概不闲聊,他现下去只怕晚上带回来一大堆东西。”
林卿恍然:“十三钟意坊主女儿?”
沈仄言转回房中在桌旁坐下,自顾沏茶,说:“喜欢好多年了,以为我还不知。”
说到十三私事,林卿来了一丝兴趣,疑说:“那姑娘呢?十三就没同人表露过心意?”
沈仄言咽了口茶,说:“应当表露过,却被拒绝了,有一日他回来消沉得很,几日也没吃下饭。”
林卿了然点头,想了想,又道:“那姑娘莫不是看不上十三?”
沈仄言说:“说起这个我倒也好奇,十三为人坦诚,长相也尚佳,还是我的近卫,没理由看不上十三。他以前倒是隔三差五去食坊,被拒之后只能寻着借口去了,想是怕招人烦。”
林卿没有多想,只看十三这样单相思,内心不免替他忧惜。
沈仄言说:“你也准备一下,今晚跟我去樊府。”
林卿抬头:“我去?”
沈仄言说:“你不想去?”
林卿怔了一瞬,对这个机会简直求之不得,面上却是淡淡,说:“少爷既叫我去,我跟着去便是。”
沈仄言没什么神情,说:“大哥应是要在府上用晚膳,那儿不管你的饭,去之前吃点东西。”
林卿说:“是。”
很快天黑。
林卿换过一身衣裳,跟着沈仄言出了沁园,这一次没走侧门,二人来到前门,等候片刻后,谢允谦身后跟着唐十九来了。
沈仄言唤了一声:“大哥。”
谢允谦点点头,目光掠过林卿一眼,没说什么,径直上了前面的马车。
马夫搬来踩凳,扶着沈仄言坐上后面马车,林卿坐上车头,两辆车往樊府出发。
谢家与樊府离得不算远,横跨两条大道后马车终于转上一条较为寂静的街道,不久之后停在一座府门前。
林卿跳下车,候在一旁。车夫转去车后搬踩凳时,沈仄言已经掀帘从车内出来,他就要往下,林卿不知是什么缘由,总之可能是看习惯了平日十三的做派,自然而然的伸出一只手去扶。
沈仄言怔了一瞬,抬眼看林卿,她神情自若,却是自然无比。
沈仄言搭上那只手,却只是虚虚一触,微凉的触感直观传递而来,人便落在了地上。
门口樊捷迎上前来,似乎等候多时,笑容和煦又亲切:“谢大人大驾光临,下官有失远迎,失态失态,大公子肯来,寒舍蓬荜生辉啊。”
谢允谦客套一笑,说:“樊大人客气,你我如今品阶一样,下官二字可不适合樊大人了。”
樊捷哈哈一笑,请人入内,说:“酒席已备下,请。”
樊家今日宴请的人并不多,多是朝中各臣,众人日日都在朝上见着,如今脱下官袍不谈公事,推杯换盏间,倒也是一派热闹。
樊士元身着一袭玄色阔袖纹袍,谈吐举止皆彬彬有礼,跟在樊捷身后一桌一桌的打着招呼。
沈仄言坐在谢允谦左侧,座位已经空了,不远处谢允谦正同人笑谈,他浅饮了杯酒,筷子倒是未动,同桌的两名官员皆认得沈仄言,却不太情愿与之攀谈,满燕京城谁人不知,谢家二子脾气乖张难训,言语冷嘲热讽,二人端起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干脆找人喝酒去了。
酒过三巡,樊士元的奶娃娃被一名年轻女子抱出来,很快地上铺起一张毯子,摆上各类物件,原来是要抓周了。
林卿离得远,看着庭中热闹熙攘,女娃娃似乎抓了本书,有人恭维笑说:“樊大人好福气,这孩子将来定是秀外慧中诗书满腹,才女啊!”
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。
林卿定定看着,眸光淡然流转。
不一会,一块石子轻然又准确落在她脚边。
林卿敛下眉,遮住所有晦暗情绪,片刻之后退出拱门往后走去,她过了一道庭院,跟在那人几步开外,很快停在一处偏僻树下。
树下站着一人,听到动静回过头来,露出一张儒雅却含带笑意的脸:“乘风丫头。”
林卿目光也染着笑意,走到人跟前,神色放松,说:“胡伯伯。”
胡荣上下打量一眼,满意点头道:“多年不见,小丫头又长高了。”
林卿说:“胡伯伯近日可安好?您为陆家之事挨了圣罚,乘风出乐坊司后一直想去胡府拜见您,又怕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,这才一直未去。”
胡荣摆手道:“无妨,你如今既在谢府安好,我也便放心了。”
二人并肩站在树下,胡荣说道:“上次与你见面已是三年之前,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般光景,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陆兄……他……他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!”
林卿神色看不出情绪,说:“那时我不在军中,娘给我定了门亲事,薛家不远万里从燕京赶来,娘不放我走……当时若是我在……”
胡荣静聆下文。
话至嘴边,林卿却是轻声一叹,说:“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了,提来无益。”
胡荣理解她不想提起伤心之事,轻点着头,须臾道:“今后你有什么打算?”
林卿目光落在远处某一处,说:“我已让沈仄言助我脱奴籍,我会寻机会出谢家,回肃北去。”
回肃北?
胡荣沉思片刻,说:“你莫不是怀疑此事有疑?”
林卿摇头:“胡伯伯,我不知道我爹是否真的通敌,平庸关卡是肃北极为重要的一道关卡,除了我爹的令外谁也打开不了,可它却在两军交战之际开了……”
林卿闭了闭眼,将那些汹涌至喉间的情绪压回去,语气沉了几分:“可我不信我爹会做这种事!最重要的一点,我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,他已是肃北五城之主,万人之上,通敌能给陆家带来什么好处?只有无尽的祸端。”
胡荣点头:“确实,我也曾反复思量过此事,只是苦于陆家如今骂名,我空口无凭只得作罢。”
林卿笑了笑,看向胡荣,说:“胡伯伯,乘风谢您不畏艰辛替陆家求情,乘风铭记在心,时时不敢忘却。”
胡荣却道:“小丫头,我替陆家求情,可不是要你记什么恩德,只是想着陆家能留下一丝血脉,也算对得起我与陆兄的交情。”
林卿颔首不语。
胡荣说:“你既已有打算,那便一步一步来,若是有需要你胡伯伯帮忙的,便来胡府寻我。”
林卿揖手恭顺,说:“乘风谨记,您老也要多保重身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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